如云的空间

写 给 宝 贝

——记遂溪乐名爱心探访

亲爱的维维：

    当你还在熟睡的时候，妈妈已经坐上了开往遂溪乐民的车，在这个星期的家庭日里，请原谅妈妈不能陪伴你一同度过，因为那里有更加需要妈妈帮助的孩子，他们都失去了父母的爱，在这个严寒的冬天，妈妈不得不暂时离开你前去关爱他们。妈妈相信你是个懂事并且大度的孩子，请你借出所拥有的母爱，用你的体谅陪着妈妈一起前去，好吗？

    在路上，妈妈一直在想象着那些孩子们的生活状况，尽管在网络上见过一些关于他们的照片，但是很难想象没有大人的照顾，一个13岁的女孩带着7岁的弟弟如何生活得过来。谁给他们经济来源？上学的时候谁给他们做饭？谁给他们穿的用的？生病的时候谁来照顾他们？还有一位是爸爸离去，妈妈舍去的11岁女孩，跟着她年迈的奶奶与堂伯一起居住在破旧的茅屋里。她的心灵受到过如此巨大的创伤还能承受得了多少？我该用什么方式去对她进行心理辅导？

    不知是因为满载还是司机不熟路，车开得特别慢，路程也觉得特别遥远。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中午，大家急匆匆地分配好帮扶对象和物资就开始入户。妈妈是后加入的，具体分在哪一组自己都还没有清楚，只是希望自己能分在陈嘉琦(11岁女孩)的那组，因为妈妈给她和陈月丽（13岁女孩）准备了许多漂亮的小毛衣，希望能亲自给她穿上。原本瓜瓜阿姨把妈妈分在了七色花组，也好，都是需要帮助的孩子，那位都一样，顶多自己跑多几家。可是后来她又把妈妈分在了探访陈嘉琦姐姐的那组，看来老天还真是听得见妈妈的心声。为了两家孩子都能受赠，妈妈决定先客串到陈月丽姐姐的家。她见到我们时很害羞，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脸，连说话都是叽叽咕咕的，这让本来就听不懂雷州话的妈妈哭笑不得。我把她拉离人群，把她的衣服从脸上扯了下来，笑着用普通话对她说：“你很好看呀！为何要当蒙面女超人呢？”她笑了，脸上的表情似乎放松了许多。“喜欢粉红色吗？”她也跟着我蹲了下来，看着我在背包里翻。“喜欢，很漂亮。”没想到她的普通话一点都不差。“嗯，在冬天我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，感觉很温暖，所以我带给你的衣服都是粉红色、粉紫色的，希望你也喜欢。”她接过衣服，笑得更加亲切了。她的家很新，物品很少，像样的家具一件都没有，只剩下一张很旧很旧的床，上面布满灰尘还放着杂物，不像是有人睡的。这是她和弟弟的家吗？还是另外还有一个家呢？我把在车上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遍，她把房间门关上了，悄悄对我说：“我的家很旧很简陋，平时弟弟在那住，我住在同学家里。这里是新的家，但是没有家具，我们只回来这里煮饭。”尽管她还小，自尊心倒是挺强的，但这样的隐瞒与掩盖不适合面对我们这些来帮助她的人。“你们都很棒、都很坚强，特别是你，养活自己都不容易还要带着弟弟。外面的这群哥哥姐姐都是热心来帮助你们的，你们的生活牵挂着他们的心，所以你不必害羞和遮掩更不要拒绝，坦诚的面对他们就像面对我一样好吗?有什么需要大方说，他们都会尽自己能力去帮你，与其不好意思，还不如记下他们的这份恩情，长大后再去报答。”她似乎听入了神，眼神飘得好远好远，直到我把糖塞到她的手里她才回过神来。我告诉她要去探访陈嘉琦了，好好保重自己和照顾好弟弟。她把我送出家门，等我走了很多步才听到她说了声“谢谢！”音量很大，不错有进步。

    维维，当妈妈走进嘉琦姐姐的家门时，我在内心感叹着我们的幸福。比起这里，我们的家已经不能算是小康了。眼前的房子是用泥块、茅草和少量砖块搭建的，左边是柴房和厨房，右边是鸡窝和厕所，正中是他们的正房与偏房（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，凑合）。跨入正房（其实就是大厅），里面很小很窄，左右摆放着的两张木床和中间的木桌就已经塞满了。左偏房是放杂物的，右偏房空空如也，从地面洒落的米粒和谷粒推测，应该是放粮食的地方。再走回正房，左边的床上只铺着薄薄的毛巾被，右边的床居然还铺着席子。房子漏风的地方多，泥建的房子湿气较重，站在里面感觉都是阴冷阴冷的，到了晚上更不用说，这样的床铺怎么能保暖呢？大家看了这样的情况，立刻把带来的棉被都翻了出来，七手八脚地帮他们铺床。维维，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吗？在天还没有冷的时候，妈妈就已经帮你铺好亲手缝制的加厚床垫了，你盖的被子从薄到厚足有5大张，为了适合不同的温度，妈妈都把它们摆放在床头，晚上你睡着了的时候，妈妈会随时帮你更换。而嘉琦姐姐，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，天冷的时候只能靠奶奶的体温来取暖。看到这样的情景，妈妈觉得冬天已经不是那么的可爱了。

    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，妈妈心里的那位姐姐终于回家了。透过围着她的一群人，妈妈见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，个子还没有妈妈二年级学生高大，头发乱乱的扎了一束，穿得很单薄。尽管如此，她的脸上却呈现出大方恬静的笑容。她与陈月丽姐姐很不同，她在众人面前毫无畏惧，但是当妈妈握着她的手想把她拉进屋里时，我明显感到她的一丝颤抖，我没有回头，继续拉着她往屋里走。当她看到铺好的床和满箱的新袜子、新手套、新围巾的时候，她的眼圈红了，在我的背后，她以最快的速度抹去了即将掉落的泪水。我深深的知道这个孩子内心的孤独，表面的坚强不足以遮盖她的委屈与脆弱，越是这样越触碰不得。我放弃了正面的心理辅导，倒是一边为她试衣服，一边给她上了一节生理卫生课。十一岁的孩子随时会遇到突发齐来的生理问题，女人的问题当然女人来办啦！我指着她的肚子，告诉她这是子宫、这是卵巢，这是……她居然没有发笑，还一本正经的听。课说到一半，青松大哥闯了进来，我怕她尴尬就停止了，她居然问我：“怎么不继续说，你讲的东西我从没听过，很有趣。”多么天真、多么可爱的孩子呀！不仅胆大还很好学。等人一走，她又缠着我继续讲。维维，你知道吗？从妈妈怀孕5个月开始到现在，从胎教到早教，妈妈就一直没有停过要把知识传授给你，从智力开发到日常行为，从语言启迪到词句积累，从单一到复杂，从表面到深入妈妈都没有疏忽过，妈妈希望你早日独立、自强，更希望这位姐姐也能早日自立、成才。

    课讲完了，肚子也饿了。和妈妈一起来的阿姨们都在准备午饭，好在嘉琦姐姐家有电动抽水，用不着到外面去挑。妈妈和海华哥哥一起担任洗菜这份工作，虽然环境不如在自己灶台上方便，但大家有说有笑都十分开心。妈妈也叫上嘉琦姐姐参与帮忙，还让她来指挥大家做饭。她并没有不好意思，她的地盘当然由她说的算。厨房没有炉，只有用三块砖头搭起的小灶，烧的是柴火。油烟一起，厨房里的人都成了吸油烟机。瓜瓜阿姨的蛋煎了一半就受不了跑出来了，没想到煎个蛋也要轮流作战。妈妈只好用纸巾沾湿了水，可是捂得了鼻子捂不住眼睛，一边手煎蛋，一边还要不停的擦眼泪。和妈妈一起作战的阿姨笑着说：“我们多像被卖来的小媳妇，一边委屈一边做饭。”嘉琦的堂伯为了感谢我们还要为我们劏鸡杀鸭，这怎么行，那是他们过年才有的待遇，我们怎么能如此FB。见大家都着急，妈妈说了句善良的谎言，我让嘉琦翻译，我们是拜神的，不吃鸡鸭只吃猪肉。2点钟的时候，我们的大餐终于上桌了，虽然只有烟熏鸡蛋和烟熏肥肉，我们都吃得很香很香。

    饱饭下肚，妈妈开始忍不住要上洗手间了，可是面对着鸡棚里的马桶，妈妈实在迈不开步。心思细腻的嘉琦看出了我的难言之隐，她让她的同学把我带回家，那里有干净的洗手间。午餐的结束也正是我们要离开的时候，当我回到嘉琦姐姐家里的时，大家已经踏上了回程的路，嘉琦和奶奶站在门外不停地向我们挥手。阳光下，我看见了一个弱小却挺拔的身影，如风雨兰般在恶劣的环境中依然坚韧不息，依然顽强地守候着她的花期……

    维维，这个时候你应该睡着了吧！妈妈放弃了与他们同游古城的机会，提前坐上了回家的车，相信回程的路一定会很短，因为妈妈已经看到了家，看到了维维在家门前唱着歌等着妈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