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志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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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二十日 电视报道,昨晚又有病人从绵阳经重庆转到这里医院。看到有那么多人尽力尽责施救他们,很开心。 下午去医院看到病人明显多了,准备的棉签和杯子等给昨天两个病人时,发现是另外的伤者。现在应是不分彼此,不论你我的时候,所以我把东西放下让大家共同分享。 就在这时,一个小女孩向我打招呼:阿姨,你好漂亮哦。抬头一看,发现躺在门口第二床铺的她。我把镜子、梳子拿给她外婆,走过去和她聊天。她长得很乖巧,十六岁,正读高一,重震区北川人。我摸摸她白皙的脸蛋,她笑了。 旁边床铺上病人因为要做检查,被医院护工和学校志愿送到了楼上,她的骨折面积较多,颈部戴着颈套,应是颈椎有伤。看着那么多人吃力的搬动她转到另个推车上,在想:为什么不可以学学香港经验?我不是医生,不懂医学理论与护理知识,不敢乱下评论。只是在看香港剧时,发现他们有一些很好、很人性的医学经验。比如,在将病人从一个床铺抬到另一床时,他们会连床单一同抬起,而不是仅仅搬移病人。这样一来,避免了在搬移过程中接触病人肢体对她造成再次伤害,尤其是骨折等外科病人。 而这样的担忧还没结束。几个小时之后,她被送回时,又是一番搬动。这时,她的颈套已经取下需要重新安上。但护工走后,几个护士忙着给她输液体,却忽略了。看在眼里,我提醒她们时,却发现输液管内出现了三个气泡。赶紧让护士采取措施。我虽不懂医识,却也是久病成医,输液体久了也就知道有气泡进入体内的危害。可是,当我告诉护士时,她竟说没事。好在,此刻进来一位医生看到要她立即取下重新扎针,而后又要她们赶紧给病人戴上颈套。 这一切,都在一起发生。三个护士手忙脚乱间,连病人血管也找不到。我催促她们先不忙输液,先给病人戴颈套,因为颈椎有伤是经不得外力反复搬动的,一定要固定,那里最最柔弱、也最最致命。 看着她们的忙乱,我的心也跟着不安和担忧。我们的医院是否可以派出护理经验丰富的人员来照顾他们呢? 这时,又一床插氧气妇女已经睡醒。我询问她病情,她是左半身肩和腿骨折,动弹不得。和她聊了一会后,她告诉我地震后她的女儿和儿子都不在了。听到这里,我心里一颤,眼眶一热,似有泪在流出,可还是强压回去。她却无泪,只是平静的诉说。我边给她按摩手指和脚趾活动不便的关节,别听她讲。她说,他的男人事后一直在骂他,她说她很委屈,好像是她自己愿意被压在下面似的,说到这里,我看到她眼湿了。 我轻声与她说着,告诉她一些男人表达情绪的方式,她的心情渐渐平息。她说想吃芒果,我找她床头柜时没找到,旁边女孩的哥哥从他那边给我拿过来一个。我真高兴,因为我看到了互助,看到了共享、看到了关爱。 我把芒果削成小片喂给她,她笑着对我说,她从来没见过这种水果,是到这儿医院才第一次吃到,第一次知道这个黄黄长长的东西叫芒果。看她略带羞涩的笑,我也笑了。一会,她老公从外面回来,在柜中拿了一个橙子,用手剥开喂了一小片给妻子,又从柜中找出二两一瓶的二锅头,走出病房。 看他的背影,不知道说什么,我觉得欠他很多。我关爱了他的妻子,却忽略了他。男人的痛,不会轻易与他人言讲,却也需要一种适度的发泄,从震后到现在,他只能在极度悲伤时“骂骂”他的妻子,或喝喝灼热的高度白酒来麻醉自己的哀伤。 我真想对他说,男人,想哭就哭出声吧。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,查房的护士发现他的妻子因为长时间卧床,臀部竟长了褥疮。这时的重庆,最高温度有时可达30度,而在一间没有空调的房间里,这里所有的病人几乎是不能自主行动的骨折,长时间躺着,怎能不生? 忽然之间觉得心里好痛,真的希望医院可以给他们更好的环境、服务、技术。别让他们再添新伤。 来源:情暖湛江志愿者协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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咖啡不是茶
